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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后续+完结

余越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有劳。”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已经很好了,知秋。”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

主角:林思棠姜玄祁   更新:2024-11-10 18: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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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姜玄祁的其他类型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有劳。”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已经很好了,知秋。”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

《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夜半时分,马车才终于抵达,林思棠浑身都麻了,被知秋扶下马车。

玄翼正在同一个男子交谈,二人时不时扭头看她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林思棠视若无睹,抬眸看了眼面前宅院,抬步走了进去。

院中早有人收到命令,候在那,“二少夫人,屋子都已布置妥当,您这边请。”

“有劳。”

林思棠带着四个丫鬟,跟在那婆子身后往里走。

两进宅院,不大不小,林思棠的屋子安排在后院正房。

婆子推开屋门,点上烛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立时亮堂几分。

“匆忙之下,许有疏漏,若有什么需要,二少夫人可随时吩咐。”

林思棠看了眼屋中陈设,中规中矩,应有尽有,挑不出什么错处。

“已经很好了,知秋。”

知秋立即上前一步,往那婆子手中塞了个银锭子,“有劳嬷嬷了。”

“二少夫人太客气了。”婆子攥着银锭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知秋在屋中转了一圈,很是满意,“姑娘,看来北王府还是看重您的。”

林思棠立在窗前,闻言侧了侧头,“早些休息吧,明后日还有的忙。”

如今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足以说明北王府的态度。

还有方才婆子那句匆忙之下…说明这个宅院并非是早就备下的,而是今日新下的决定。

那么先前供她居住的是哪里,又为何突然改变?

是因为,她今日在城门口的所为,发挥了效用吗?

第二日一早,林思棠被院中喧嚣吵醒。

“外面在干什么?”

知秋快步进屋,满脸笑容,“是北王府的人在布置院子。”

林思棠落脚此处,就要在此出嫁,那该有的热闹就必不可少。

廊下脚步阵阵,不时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林思棠惺忪眸子缓缓清明,掀开锦被下床,“知书呢,让她进来。”

知秋看姑娘一脸慎重,忙出门唤了知书进来。

“姑娘。”知秋垂着头,侧脸沉暗,远不如知秋那般欢喜。

“可看出什么了?”林思棠穿衣梳洗,边问。

知书抿了抿唇,“北王府正值丧期,心中悲痛,在所难免。”

林思棠侧头看她一眼,没有言语。

光是那些扰人的刻意喧嚣同叮叮当当声响,就能窥其对此婚的不忿。

林思棠不用看,也能猜到北王府下人布置院子时,脸上的不满与怨愤。

“玄翼呢?”

“玄翼回王府复命了,换了一个叫玄枫的守在这。”

“将人请来。”林思棠收拾好仪容,款款起身去了外间。

触目所及,到处都已贴上喜字,红绸缠绕,连同杯盏下都置了一张红纸。

下人们来来往往,仿佛忙的脚不沾地,连对林思棠行礼问候都没有空隙。

林思棠坐了许久,门外人来人往,没有人奉上茶水,亦没有人停下脚步,玄枫亦没有来。

只是她性子一向沉稳,耐心十足,无事人一般等了两刻钟,知秋才带着一男子姗姗来迟。

“外面事忙,劳二少夫人久等了。”玄枫很是恭敬,余光却注意着林思棠脸色。

昨日夜深,女子如月中聚雪,惊鸿艳影,只匆匆一瞥,今日再看,确玉软花柔,林下风致!

玄枫心中想着,主子是不是见过此女花容月貌,才如此反常。

“无碍。”林思棠语调低柔,“我寻你来,是有一事想劳你代为转告。”

玄枫一拱手,“二少夫人客气,但吩咐无妨。”

林思棠斟酌片刻开口,“我同二公子婚事,乃皇上所赐,原是为抚慰军心。”

“而关口一战,伤亡颇重,军魂尚未安宁,倘若此时吹鼓鸣金,红绸铺地操办,委实寒了那些为国,马革裹尸之士的家眷,反倒违背了皇上本意。”

“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效仿前朝热孝成婚,也算是我同二公子一番心意,以吊念那些逝去亡魂。”

皇上赐婚,北王府打碎牙咽下去,也得热热闹闹操办,可若是由她以皇帝名义提出一切从简,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不仅不会认为北王府心存怨恨,怠慢圣意,而会赞赏她,忠义高洁!

玄枫怔住,看着林思棠那张柔美小脸,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玄枫侍卫可是没听明白?”

“听…听明白了。”

“那可否将我意思代为转告二公子?”

“当然,我只是建议,最终结果,还是由二公子做主。”

林思棠声音轻软,一副好脾气模样。

玄枫垂下了头,“二少夫人所言,属下会一五一十转告主子。”

“那就有劳了。”林思棠看着玄枫走远,才敛了笑容。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叹了一声,“原来一直笑,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知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姑娘,婚嫁一生只此一次,您怎能提出如此要求?”

大红喜服,红绸遍布,那是每个女子的心之所向,最为重要的日子啊!

林思棠唇瓣浮上一丝苦笑,“只此一次。”

“如今,我们连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执着妄想那些缥缈之物,岂不可笑!”

用一个大婚,换北王府上下对她改观,能让往后日子好过些,十分值得。

这一路,她小心翼翼,事事筹谋,才得以周全。

林思棠起身回了里屋,打开窗子,撕掉了那大红喜字。

“只要能安安稳稳活下去,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青州不比皇城,她只有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方能博取信任,活下去。



北王府,北辰砚的书房。

“她当真如此说?”北辰砚黑眸清幽,本依靠在圈椅中的身子坐直了些许。

“是。”

玄枫对林思棠,也颇有些不可思议。

须知,婚事的隆重,很大程度上,基奠了她在北王府的地位。

北辰砚沉默不语,那张冷沉面容,并不见丝毫愉悦。

玄枫一时有些拿不准意思。

不用敲敲打打,于世子丧期挂红,不该是令北王府上下十分宽心的事吗?

“主子?”

“依她意思。”北辰砚淡淡开口。

“是。”

北辰砚,“把绣房提前备的那套婚服给她送去。”

玄枫眸子闪了闪,再次应是。

书房中就剩北辰砚一人时,他面上平静褪去,化为了深幽。

那个小丫头,还是一样的满腹心机,只是如今这副汲营求生的模样,竟令他莫名有些揪心。

此一路,她该是日夜难寐,提心吊胆,费尽心力思虑绸缪吧。




北王府红绸再次撤下,换上白幡,看怔了满府下人。

世子妃王氏扶着腰连忙去了北王妃的翠竹居,“母妃。”

北王妃人至中年,却依旧风韵犹存,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和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右侧脸庞上有一两寸长的狰狞疤痕。

“哎呦,你怎么来了,快慢些着,有什么事让下人通报一声就是,再不行,我去你那就是。”

北王妃忙不迭起身,亲自扶住王氏,让人坐在了椅子上。

“母妃,我是瞧见了这满院子白幡,忍不住担忧才过来看看。”

“昨日不是都布置好了吗,怎么突然又换了,母妃…”

许是有些着急,王氏说着,腹中便有些隐隐作痛,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痛苦。

“华儿,你怎么了,快,快传大夫。”北王妃脸都白了,握住王氏的手,眼圈发红。

不一会儿,大夫就被请了过来,查看了脉象后说,“没什么大碍,是世子妃心情起落太大,动了胎气。”

“那就好。”北王妃松了口气,忙吩咐下人去熬安胎药。

“华儿,府上都有母妃操心,你当务之急,是要护好孩子与你自己的身子,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如何同墨儿交代。”

“母妃。”

婆媳二人握着手,不禁泪水涟涟。

“母妃,北王府本就颇受忌惮,此桩婚乃皇上所赐,若我们办的不好,朝廷定又要抓住由头对北王府不利。”

“夫君已然故去,可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万不要因为一时悲痛而失了分寸。”

夫君走了,可她还是北王府的世子妃,便当挑起责任,作出表率。

“若是夫君看到我们如此,定会心中不安,责怪我们不顾大局。”

“华儿,你让母妃好生心疼你啊。”北王妃搂住王氏,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北王爷如今还在军中,以震慑南齐大军,稳固军心,于北王府鞭长莫及,所以如今北王府,除了北辰砚,就只余她们两个女主子能当事。

“北王府身负数千条性命,我们不能冲动行事,鲁莽不计后果!”

北王妃点了点头,大局当前,北王府确实没有鲁莽的资本。

“去,将管事的叫过来。”北王妃拉着王氏坐到了身边。

“那些事并不是我交代的,想来应是砚儿的意思。”

王氏怔了怔,“二弟从不是如此鲁莽之人!”

“许是丧兄之痛,令他心中悲愤吧。”

长子是个稳重性子,同王爷很像,深明大义,对朝廷赤胆忠心,爱民如子。

而幼子,则全然不同。

他从生下来,就冷情淡漠,从没那些身为人臣的理念与束缚,若非此番王爷阻拦,他怕已拥兵自重,同朝廷翻脸了。

砚儿行事一向张狂,虽不鲁莽,却亦不会顾及朝廷颜面。

不一会儿,管事的就被请了进来,拱手行礼,“王妃,世子妃。”

北王妃摆了摆手,问,“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二公子的吩咐,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管家垂着头,但明显语调松快。

“唉,他糊涂啊,王爷不在,是没人能管的了他了不成。”

“还不去将他给我叫过来。”北王妃气道。

她对那劳什子林家姑娘一样没什么好感,可那姑娘代表的不只是她自己,怠慢她,就是怠慢圣意。

届时言官随便一个折子,就能治北王府一个不敬之罪。

北王妃身边丫鬟凝香立即去请了,管家则立在一旁等着。

“王妃。”管家犹疑片刻才禀报,“有件事,奴才觉得还是要禀报您知晓为好。”

“二公子前些日子命绣房赶制了一套白色婚服,今一早,玄枫就取走送去老宅了。”

“荒唐。”北王妃脸都青了。

哪有大婚穿白色婚服的,岂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管家垂头不语,他倒是觉得二公子此行很好,王爷同世子固步自封,如履薄冰数年,却依旧不曾得到朝廷半点信任,倒不如豁出去,让朝廷知晓北王府亦不是好惹的。

而北王府手掌军权,又远离皇城,朝廷便是要做什么,亦是鞭长莫及。

只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下人,虽同王爷有几分交情,受北王府敬重,但于这些大事上,却不能多嘴。

北王妃气恼非常,等了有一刻钟,珠帘才被挑起,一身形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母妃,您寻我?”

北辰砚一袭暗色锦袍,腰束玉带,宽肩窄腰,如松如柏,而那清隽的面容却如冷玉一般,透着冷淡沉郁。

那张脸同长子有七八分像,而性子,却是南辕北辙。

以往,北王妃对这个幼子确是更上心些,只是他性子冷,情感内敛,不爱同她亲热。

“院子里是怎么回事?你是疯了不成?如此紧要关头,还非要同朝廷作对?”

北辰砚皱了皱眉,沉默片刻才说,“院中白幡并非我的意思,而是…她的意思。”

“她?”北王妃一时没有理解这个她是指谁。

“林家大姑娘。”

北王妃怔住,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世子妃王氏接口,“二弟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二弟妹的意思?”

北辰砚点了点头,将林思棠原话,又稍加了一些措辞说了一遍,“我只是顺水推舟,应了她的请求罢了。”

“世上怎会有如此女子。”北王妃低声呢喃。

大婚一辈子只此一次,她竟会提出如此要求,任是男子,只怕也不会有此胸襟!

王氏,“二弟妹主动提出,那就代表着皇上,是皇上仁慈爱民,才会如此,那一切就都怪罪不到北王府头上。”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忍着剜心之痛笑脸相迎。

“二弟,那个姑娘…”

“没见过。”北辰砚语气冷淡。

“那…那件白色婚服是怎么回事?”北王妃问。

北辰砚眉头皱了皱,冷沉的目光往一旁管家身上瞟了一眼。

管家立即眼观鼻,鼻观心,深深垂头。

“是我提早备下的,只是没来得及开口,那姑娘就先我一步提了出来。”

北王妃点了点头,攥着帕子坐回了椅子上,“我以为皇城姑娘娇生惯养,又是奉旨成婚,定会骄横狂傲,不曾想,竟有如此心善细腻,心胸宽广之人。”

“此乃我北王府之福啊!”

这算是北王府最近以来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王氏心中感激欣慰,“越是如此,我们越不可亏待了她才是。”

北王妃点了点头,忙吩咐管家赶紧操办,即便不挂红鸣金,那也要隆重些才好,不能太委屈了那姑娘。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林思棠许是带着皇帝密令,为监视北王府而来。

都一心感激着她的深明大义,通透豁达。

北王妃,“砚儿,母妃知你心中有怨气,可那姑娘不过是个被牵扯其中的无辜之人,你莫将气撒到她身上,便是没有情意,也要好生相待。”

“桃李年华,背井离乡,终生都被算计成了筹码,已经够可怜了,我北王府男儿,绝不能做欺辱弱女子的卑劣小人。”


倒不如她主动,留有一丝体面。

“姑娘今日可是听说了什么?”知书蹙着眉问。

林思棠点点头,那些夫人会对她不假辞色,早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夫君都乃军中良将,看不上从皇城奉旨成婚,对她心有怨气都很正常。

“可是姑爷早有心仪之人?”

“是竹马绕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林思棠唇瓣浮着笑,“知书,我竟莫名其妙成了横刀夺爱的,我冤不冤啊。”

如此,日子就比她所预料更为艰棘了。

“姑娘是奉旨成婚,若有机会,哪个愿意来趟浑水,他们不得厮守,同姑娘有何干系,要怪也该怪朝廷,怪皇上乱点鸳鸯谱。”

知书替姑娘可悲,“这两日,奴婢瞧着姑爷同姑娘也算相敬如宾,还以为往后日子就如此活下去,也算不错。”

林思棠扯唇笑笑,“还是那句话,只要姑娘我审时度势,足够贤良大度,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北辰砚要什么,她拱手让就是,如此乖巧听话,他还有什么不满。

“可姑娘…”知书咬了咬唇,“你同姑爷已有了夫妻之实。”

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是嫡妻,凭何要让,对姑娘太不公平。

提此,林思棠面色也有些不好,半晌才说,“男人嘛,不都是如此。”

反正她此一生,也没了其他可能,就算有,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而犯傻,以命护着什么清白之身。

予了北辰砚,至少日后,尚能指望他看在耳鬓厮磨的那些日子里,对她有几分恻隐之心。

“那…药还备吗?”知书小心翼翼问。

林思棠朝窗外看了一眼,蹙了蹙眉,“今晚应是不用了。”

知书还是想再劝,“姑娘,若是您有了身孕,姑爷许就会歇了心思呢,又或母凭子贵,稳固了您正妻之位。”

林思棠秀眸幽幽,“王府有个规矩,正妻三年无子,就可纳妾。”

“他若是爱那姑娘爱到了骨子里,会不会对孩子…不利,就算不会,等他同心爱女子有了孩子,我的孩子,处境只会同我一般无二。”

她许可以拿孩子一博,可那对孩子太不公平,她也没有护住他的能力。

在北王府夹缝生存,她一个就够了。

日后皇城同北王府博弈,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没有后顾之忧。

“世上母凭子贵许多,可也有很多子凭母贵,我的身份,注定他不会被期待,被喜欢。”

心里存了太多事,能一吐为快的也就只有她带来的四个丫鬟了,刘婆子虽忠心耿耿,可她年龄摆在那,根本难以理解她所为。

以她想法,她该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留住北辰砚,拢住他的心,根本就看不透二人身后所背负代表的势力。

林思棠吐出一口气,心里舒服了不少,“不论如何,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

“知书,等一个时辰后,你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端去书房给北辰砚,就说我在等他回房歇息。”

知书应了一声,为姑娘委屈不已。

“但我想着,他应不会回来,你表情同话都表现的诚恳些,走个过场就是。”



书房,北辰砚半个身子窝在圈椅中,手肘支着扶手撑着头,眸子盯着书案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阿守数着手指头,主子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刻钟不曾动了。

“主子,主子。”阿守喊的小心翼翼。

等北辰砚终于朝他看来时咧了咧嘴,“您手臂麻不麻,用不用属下帮您揉揉。”

北辰砚移开视线,没有搭腔,问,“什么时辰了?”


至少人品作风上,北王府高于姜府一大截。

“好了,莫哭了,回头让人瞧见了,指不定又会如何揣测。”

知书垂着头,拿帕子擦掉了脸上的泪珠,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有些发红。

“若我所料不差,奂月应是北二公子用来监视我的,你办事时,定要避开着她,莫让她有所察觉。”

知书声音有些发冷,“姑娘,姑爷他…”

“情理之中,若他因做了夫妻,就对我深信不疑,怕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林思棠语气平静,神情无波,“监视又如何,我清清白白,从没有想过对北王府做任何不利之事,等时日久了,他自然就会知晓我并无坏心。”

可时日久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姑娘又要喝多久避子汤药,知书眸中涌上绝望。

“二少夫人。”奂月叩了叩门,“奴婢召集了院中下人,您看可要见见。”

新婚妇,身为主母,按规矩该见见院中下人,或调遣一二,或安排自己人手,日后好掌权。

可于林思棠而言,这只不过是个过场。

墨香居是北辰砚的院子,尤其是书房乃是要地,那些伺候的人都动不得,也不会容她随意指派。

若动了那些人,北辰砚定会认定她是皇城的奸细。

所以,所谓的掌权,在她这,就只是认认人而已。

“去吧。”林思棠冲知书点了点头,旋即冲门外应了声,“知晓了。”

知书垂着头跟在林思棠身后出了门,在林思棠同奂月交谈时,快步走了。

奂月朝知书背影瞧了几眼,林思棠笑说,“那丫头,在林府时娇惯坏了,做事毛手毛脚的,我训斥了几句。”

奂月笑着颔首,“少夫人,人都在穿堂那边,您看可要现在过去。”

“走吧。”

奂月福了福身,在前引路。

不提其他,光是规矩同礼教,奂月都挑不出任何不对,林思棠对北辰砚挑人的眼光,极为认可。

穿堂院里,乌泱泱站了许多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小厮,丫鬟只有四五个。

奂月在一旁解释,“二公子不喜欢丫鬟近身伺候,所以墨香居中小厮居多,为数不多的几个丫鬟也都是做些浆洗针线一类的细活,不允许在正堂,书房等地出现。”

林思棠扫了那四五个丫鬟一眼,点了点头,都是皮相寻常,老实本分的。

她侧了侧头,低声问奂月,“是二公子不喜欢丫鬟伺候,还是母妃管得严,不允许?”

奂月怪异的瞧了眼林思棠,“自然是二公子不喜欢。”

林思棠皱了皱眉,应了一声。

昨夜而言,北辰砚并不像是不爱女色的模样,墨香居没有丫鬟伺候,她都疑心是不是北王妃不许儿子纳妾的缘故 !

林思棠被奂月扶着坐在了穿堂椅子上。

奂月冲院中乌泱泱的下人道,“这位就是二少夫人,是墨香居以后的女主子。”

“二少夫人。”几十个人齐齐下跪见礼,有的恭敬,有的敷衍,也有不屑。

只是大多数人都悄摸抬眸打量着林思棠,想知晓皇城来的姑娘,究竟是怎么个模样。

确实,容貌、身姿,气度,都要比他们见过的青州女子略胜一筹,若要比较,也只有王妃气量能与之一较高下,就连世子妃都逊了一筹。

林思棠坐姿端正,直到他们都打量的差不多了,才开口叫起。

奂月开始一一介绍他们所负责的活计,林思棠只是看那人一眼,旋即点头“嗯”一声。

一圈下来,竟没有别的什么言语,连奂月都有些怔愣,“少夫人,您往后是墨香居的女主子,若是对院中下人活计分派有什么不喜欢的,可随意调派。”


主仆二人环着抄手游廊回去,一路有下人福身行礼,却个个眼神有异,更有窃窃私语者,被知秋抓住,好一通斥骂。

“姐姐这是做什么?”林思月倏然从游廊拐角走出,一脸幸灾乐祸。

“你好歹是府中大姑娘,如今突然要远嫁,下人们担心你,闲聊几句也是情理之中,姐姐有火气,何必逮着下人出气呢。”

她摆了摆手,命那几个背后嚼舌根的婢子下去,仿佛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高门大户有高门大户的规矩,林家不是皇亲贵戚,父亲却也官居一品,府中下人品行不端,就是我林府家风不正,此乃脸面。”

林思棠不疾不徐,语气也算得上温柔,只是字字句句,却直戳林思月肺管子,“顾姨娘出身不好,我能理解。”

“只是,如今她嫁进林家也有十几年了,怎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连同妹妹,也教养的如此…粗鄙,难登大雅之堂。”

“林思棠,你今天是吃刀子了吗?那么尖酸刻薄!”林思月都快气炸了。

林思棠是句句都往她痛处上划拉啊。

她生平最恨,一是说她皮肤黑,二就是生母乃商贾之女。

林思棠挑唇笑笑,“怎么?妹妹等在这里不就是想听我说话吗,不然不回去扑粉?遮遮你那血盆大口。”

“你说谁嘴巴大呢,林思棠,你嘴怎么那么毒。”林思月被气的拎着裙摆就要朝林思棠扑来。

“哎呀,这边有石头,妹妹小心啊,莫摔着了。”林思棠幽幽说着,朝知秋使了个眼色。

知秋会意,上前半步侧身伸出脚绊了林思月一下,她整个人立时朝前扑去。

“嘭”的一声,林思月双膝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立时疼的她嚎叫起来。

“都说了有石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林思棠摇摇头,伸手欲扶她,“好妹妹,快让姐姐看看,摔哪了,疼不疼?”

林思月眼泪都出来了,下意识抓住林思棠的手,就在膝盖离开地方之时,林思棠手却猛得收回,她再次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林思棠拿帕子擦了擦手,“不愿起来就算了,再跪着缓会儿吧。”

林思月揉着膝盖,水珠挂了一脸,“林思棠,你是故意的。”

“以往装的温良贤淑,端庄大方,而如今要离府了,就暴露了本来面目,故意折腾报复我,是不是?”

林思棠都掠过她走了,又停了下来,“报复你?报复你什么,你不是一向最敬重喜欢我这个姐姐了吗,我为何要报复你?”

林思月一哽,睁大眼睛看着林思棠,满是不可置信。

那些话,都是曾经她对姜玄祁说的,为着博他好感,若是林思棠说她坏话,也能恰显其小人之心,鼠肚鸡肠。

“你…你什么时候知晓的?”

林思棠笑的无辜,“知晓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林思月面皮抖了抖,揉着膝盖站起了身,“既然都知,那你我之间,就不必装腔作势了。”

“你一直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不过是因着血缘,不得不唤一句姐姐妹妹,我是喜欢姜玄祁,很喜欢很喜欢。”

“林思棠,你我争锋了十数年,却都没能把对方怎么样,但这局,你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你恐不知,皇上虽是天子,却也要顾及悠悠众口,怎会夺臣之妻,其实,朝堂一开始定的人是我,可父亲疼我,不让我远嫁,主动进宫求皇上,才换成了你。”

林思月说完,一脸洋洋得意的看着林思棠,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不甘、痛苦、愤怒。

可…林思棠却一脸淡然,“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再不去告状,膝盖该消红了。”

林思月有丝挫败,气的咬牙切齿,“你都不会生气的吗?你是替我嫁哎,还有姜玄祁,也是我的了,你就一点都不愤怒吗?”

“傻子。”林思棠看神经一般看了林思月一眼,抬步离开。

“林思棠,你知不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死样子,整日装风轻云淡,虚伪至极。”林思月对着林思棠背影喊。

因为她有一个名门出身的生母,因为她是原配所出,因为林思棠的种种端方,更突显她的粗鄙与毛躁。

所以,她不喜欢这个温良贤淑,高贵典雅的姐姐。

……

一路上,知秋几次三番偷觑林思棠,最终忍不住问,“姑娘在老爷院里时,是不是就知晓您是替二姑娘的了?”

林思棠点点头。

知秋满腔不平,哭着说,“老爷太偏心了,姑娘一向聪慧,若是不愿嫁,定有千百个方法,您不该答应的。”

“傻丫头。”林思棠勉强笑了笑,“他偏心,可我终归欠他生养之恩,圣旨已下,岂容屡次更改,为人子,总是不能让林氏一族皆因我而遭难。”

那样的罪责与不孝恶名,她担不起!

“姑娘就是太善良了,那北王府男儿都乃武将,定都是粗鲁之辈,怎会懂如何善待姑娘,怎比姜公子温和雅致,太委屈姑娘了。”

此时,二人已回了春棠院,林思棠站在海棠树下,看着枝头上花攒锦簇,涩声呢喃,“姜玄祁虽好,却非良人。”

姜家,光是府中所住嫡枝庶枝就有七八房,姬妾姨娘更是数不胜数。

其争斗比之戏班子都要精彩几分,且,又有一个眼高于顶,尖酸刻薄,不喜她的婆母,公爹嘛,亦是个玩弄权术,不择手段的好手。

林思棠很满意姜玄祁,可亦十分理智,姜家,并不是个好去处,就掌管中馈所操劳,就能早早熬死她。

便是之前没有这桩指婚,她也反复犹豫衡量,弊终是大于那点蝇头小情。

另一个丫鬟知书见姑娘回来了,匆匆迎主子进屋,倒上茶水。

林思棠抿了一口,吩咐,“将知春,知夏都叫来,我有事同你们说。”

知秋立时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另两个丫鬟回来。

林思棠放下茶盏,看着四个大丫鬟,少见的严肃,“你们都是自小跟着我的,如今我就要远嫁青州,遂想问问你们,可想留在皇城?”

知秋第一个慌了,“姑娘,您不要奴婢们了?”

知书一向沉稳些,这会儿却直接跪了下去,“奴婢跟着姑娘,姑娘去哪,哪就是家。”

“奴婢们也是。”其余三人纷纷应和。

林思棠让她们起来,“我不是不要你们的意思,只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此去青州,前途不明…生死难料。”

她看向知春,“知春,你同外院李原情投意合,好事将近,你舍得抛下他走?”

“舍不得,可奴婢更舍不得姑娘,李原是奴婢心头好,可姑娘,却是奴婢命。”

知春眼眸清澈,十分坚定,“若他舍不得奴婢,就随奴婢走,反之,就非奴婢良人。”

“可李原是家生子。”林思棠提醒。

他有父母兄弟在皇城,只怕不会舍弃亲人。

“那奴婢就舍了他,要姑娘。”

“好,你们去收拾东西吧,三日后,随我出嫁。”

“知书,知夏,你二人将我母亲嫁妆清点造册,明后日,全府搜寻,该是我们的,给我一个子不少的拿回来,一扇一纸都不许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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