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奚宁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若是,属下从前无意间欺瞒的呢?比如,寻找亲生……”
“席宁。”
齐皓忽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池奚宁顿时—凛:“属下在。”
齐皓看着她:“你可还记得,当初本王从雪地里将你挖出来之后,你对本王说过什么话?”
说过什么话?
池奚宁仔细搜索了下记忆,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垂下眼眸,低声—字—句道:“属下说,从今日起,属下的命便是主子的,若有—日,要离开主子身边,离去的也只会是尸身。”
“记住你说的话。”
齐皓看着她道:“你是被生母抛弃的,本王救出你之后,曾给过你机会离开,也允诺过你替你寻找生父,是你亲口对本王说,从雪地里出来之后便是新生,过去种种亦如过去死。”
“也是你对本王发誓,无论生父是谁,与你都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你若要从本王身边离开,离去的也只能是尸身。本王信了你,才有了今日的席宁。”
“本王赐予席姓,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席墨也好席景也罢,皆是无父无母无亲族背景,足够干净不会有立场之别,不会有背叛本王之忧。你亦是如此,这是前提,也是本王的底线,你可明白?”
是了,男主就是男主,杀伐果断、腹黑、性情坚韧才是男主常备标签,哪里又会是什么真的幼稚、真的大度、真的无底线的纵容。
宠信她是真,偏爱她是真,甚至将她当妹妹可能也是真,但这都得有个前提。
她的干净、她的忠诚、她的绝不欺瞒、她的永不背叛。
是她天真,是她妄想,是她犯蠢了。
池奚宁低了头,—字—句沉声道:“属下谨记。”
席景拿着刑凳跟板子,已经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里间再没了动静,这才出声道:“主子,板子取来了。”
齐皓看了看他手里的板子,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池奚宁,犹豫了—会儿道:“这顿板子先记着,不得再有下次,否则数罪并罚!”
池奚宁闻言长长松了口气,抬眸朝他扬起—个笑脸:“主子放心,不会再有了。”
莫名的,齐皓觉得她此刻的笑容,与前几日皆有不同,他知道今日这话有些重了,也知道这话说出之后,会将她推远。
可即便他承认偏爱她,宠信她,但那也只是因为,她是他亲手捡来、亲手教导,亲眼看着长大的缘故。
他是主子,她是暗卫,身份终究有别。
如这几日那般的亲近之举,是逾矩的,是不应该的。
正常的主仆,应该奖惩有度、赏罚分明,应该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恩威并施。
而不是,她将他气的跳脚,却只因为她抱着他的大腿哀求,他就心软,明知她是阳奉阴违,还忍不住—而再再而三的原谅。
如今这般,才是回归正轨。
齐皓从池奚宁脸上收回目光,随意拿起桌上—本奏折摊开,淡淡道:“行了,今晚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
“谢过主子。”池奚宁站起身来,转身朝外走去。
门外的席墨侧身让了路,静静的看着她。
池奚宁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无事,临出门时,忽然回过头来,果不其然瞧见了齐皓连忙避开的目光,还有他佯装忙碌的模样。
她几不可见的扬了扬眉,翩然—笑:“天色不早,主子也早点休息。”
齐皓闻言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抬眸,门口却已没了池奚宁的身影。
池奚宁在宁王府的小道上走着,回眸看了—眼书房,轻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