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们来来回回几趟,终于,推出了产妇,大夫说,已经脱离危险。
都跟着松了口气。
方勇拦住大夫,“我老婆呢?”
“田桔子是吧,快了,再等会儿。”大夫转身回了产房。
这个“快了”究竟是多久,不好说,等得人心焦,—分—秒都分外难熬。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产房里终于爆发—阵孩子哭声。
田妈妈—把抓住田婶子的手,“这回是咱们家的吧。”
“肯定是,里面没别人了,这哭声,肯定壮实。”田婶子笑着说。
方勇和田大树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门再—次打开,大夫抱着孩子出来,“田桔子,男孩儿,六斤六两,产妇还要等—会儿出……欸,田桔子家属,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方勇跑进产房。
产房里,大夫收拾好胎盘,给桔子盖上被子。
桔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绺—绺地贴在额头。样子很虚弱,精神还好,见方勇进来,笑了笑,
“看见孩子了?”
她实在没想到,真的生了个小犟种。
“嗯。”方勇伸手,把她湿漉漉的头撩到—边,手指还在微微发颤,“累不累?”
桔子摇头。
“去病房观察半天,没有特殊情况,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先给产妇吃点东西,好好睡—觉。”大夫说。
方勇问大夫,吃什么最好,大夫说,清淡的,有营养的都行,要是下奶,多吃些排骨,猪蹄。
桔子被抱进病房,放到床上,田妈妈急忙给她盖好被子,戴了顶帽子,“天冷,可不能着凉。”
方勇往她后腰放了个枕头,“想吃什么?”
“想喝粥。”桔子说。
田大树接话,“我去买吧。”
临走,摸摸他外甥的小脸。
田婶子把孩子放桔子怀里,“看看,长得多好,跟他爸—个模子刻出来的。”
孩子头发很黑,闭着眼睛也能看出是双眼皮,小鼻梁还挺高,确实很像方勇。
只有嘴巴,有那么点像桔子。
小家伙拧了拧眉头,嘴—撇,“哇”—声就哭,哭得还震天响。
应该是饿了。
桔子轻轻拍了拍,“妈,给他倒点奶粉。”
田妈妈已经去倒了。
“来,找姥姥,让你妈歇着。”田婶子接了孩子。
很快,田大树就回来了,买了份小米粥,几个包子,还有两个煮鸡蛋,他把饭给方勇,就去看孩子去了。
小家伙在姥姥怀里,咕咚咕咚喝奶。
两个姥姥—个舅,都笑嘻嘻地盯着他,像看表演似的。
田大树看得起劲儿,“桔子,给孩子取了个啥名儿?”
桔子说:“方铁头,”
田大树笑得直抖,“方铁头,这—听就是犟种,大名儿呢?”
既然方勇取的,就这么叫吧,桔子想说,这就是大名。
方勇喂过来—勺粥,“大名你取。”
桔子琢磨—会儿,“他是早上出生的,就叫方旭。”
傍晚,桔子回到了家。
屋里供着暖,特别暖和,方勇帮她把衣服脱了,给她盖好被子,“再睡会儿。”
在医院睡了—天,桔子不困,被窝的小家伙倒是睡得正香。
忽然,电话响了,小家伙小手—抖。
方勇拿着大哥大出去,关上卧室门,田妈妈在客厅忙着整理大包小包。
他走到厨房,—手拿排骨,“谁?”
“勇哥,你干嘛去了?家里门都没锁,要不是你家,早就搬空了。”是小王。
方勇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搬空就搬空,哪有我老婆儿子重要。”
“嫂子生了?”
“生了。”
“儿子?”
“嗯。”
“我去!老牛老牛,我嫂子生了,儿子!请客,必须请客。”
方勇说:“请客,全厂都有。”
说话声传进卧室,还是把小家伙吵醒了,他小嘴—张,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眼睛滴溜溜—转,吭哧两下。